夜晚的达斯特城街道上,阿裘带着他今天的所有搜刮到的‘战利品’,借着路灯的光亮摇摇晃晃的走到了达斯特城警署的大门前。
今天是他活着的四十多年时间里,让他感到最冷的一个夜晚。
他在心里盘算着真正算是入冬的时间,裹紧了那件陪伴了他至少十年以上,已经肮脏破烂的分辨不出材质的大衣——或者说只是一块破布。
堆满了‘战利品’的麻袋放在地上砰嗙作响的同时他也在冰冷的地面上盘腿坐下。
阿裘将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或者在这里度过这漫长的一夜。
他是一个乞丐,对于他这种居无定所,以天为被地为枕的人来说,不管是垃圾堆,还是与流浪狗扎堆,只要是可以放下他身体的地方就是他晚上暂时的家。
“收获不错。”
他喜滋滋的清点着麻袋里的‘战利品’,这些东西可以转化成一份对他来说不菲的收入。
这些从城镇各个污秽不堪的角落收集来的破旧废品,喝完的又或是未喝完就被丢弃的饮料罐,被扯碎的不成原型的纸板箱,还有更多有价值在废品站中重现光辉的垃圾们便是他每天都要去仔仔细细寻找的财宝。
就算只能得到在普通人眼中微不足道的一丁点钱,但也足以让他买到一包劣质的烟来犒劳自己。
相比于乞丐,他更愿意称自己为拾荒者,然而这两种称呼在实际上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种生活已是习惯,他没有目的的度过着人生的每一天,就算明天会找不到食物来填报肚子但这种饥饿感他早就不知道是什么了,从垃圾堆中找到些残渣剩饭就可以满足一天的需求,有时阿裘也会觉得这是一种旁人无法体验到的幸福。
“今天真是冷啊……这鬼天气……”
他在嘴里咒骂着这寒冷的夜晚,不知是因为即将要进入冬季还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过境的冷气流,即使经历无数过比今晚更加寒冷的夜晚,但吸入身体的空气还是会让他的全身关节发麻。
但阿裘也深知怨天尤人是无用功,因为如果真的可以让老天爷听见自己的抱怨那么他早就不是乞丐了。
他挠挠油腻的许久没有在河水中洗过的头发,这一阵瘙痒让他有些烦躁,从身上这一条披着的破布口袋里掏出已经卷起的一根劣质烟,将它捋直,拿出快要没油的打火机。
点上,尼古丁吸进嘴里,再从肺部呼出,逍遥自在。
“人生啊。”
四十多年的人生让他偶尔会觉得自己像一个哲学家,看着头顶的一轮皓月,阿裘感慨着。
——就是这么无常。
可惜他没有把上面的这半句说完。
这无常的人生已经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背后的警署大门轰然炸开。
爆炸声让他的耳膜暂时失灵。
从警署内部向着已经散架的大门外疯狂流窜的气浪让他的背部感受到了来自深夜的温暖。
劣质烟从僵硬的手指间掉下。
他依然呆坐着——只是被这‘无常的人生’给吓的只能呆坐着。
“什么……”
他僵硬的身体终于可以动作了,他极度缓慢的转动脖子,想要确认身后的这所警署到底发生了什么。
接着,坚硬的鞋底带着些许泥土的气味让他只能再次在心里说完下半句。
——什么鬼!
“让开!别挡道!”
钢羽抱着冰绮从火光之中冲出来的身影,向着阿裘极不友好的吼着。
同时一脚不偏不倚,在踹中他的面门的同时让阿裘的身体与大地母亲来了一次亲密拥吻。
“抱歉啦!”
用他的脸当作踏板抱着少女转眼间已经跑出十几米远的钢羽在风中传来歉意。
这让捂着快要被这冷不防的一脚踩断鼻梁的阿裘在痛呼着直起上半身的同时不由的怒火中烧。
“我X!”
吐着脏话,他向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咒骂着
——世风日下啊!乞丐就这么好欺负嘛!
人生啊,真是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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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情况!?”
被抱着的冰绮不可思议的发出惊呼,努力的让短路的大脑恢复工作。
记忆能够告诉她的。
只是在不到一分钟之前,在拘留室里,自己在完全不能反应的情况下被钢羽拦腰抱起。
虽然不知道是这男生色胆突起还是为了劫持自己让他重获自由。
但在下一秒看见被火焰轰炸成碎屑的木板床,和在自己没有一丝察觉的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身着漆黑斗篷——也是发起这一次攻击的家伙时。
她明白了钢羽的所作所为。
“还能有什么情况!”
糟透了。
钢羽没空理会冰绮的问题,将少女抱的更紧了些以免她从自己的怀里掉出去,双腿在街道上加快速度。
现在可是逃命时刻。
契约者。
在听到这三个字从伊达尔口中说出来的时候,钢羽知道,对方是直指自己而来。
而二话不说直接发动的攻击也印证了这一点。
那么说——他知道自己的事?
不出错的话,应该是自己身上所隐藏着的,全部的事。
“嘁!”
钢羽咬咬牙,转头用余光扫向身后已经掠过的街道。
没有人。
已经甩掉了么?——他自然不会相信对方会就这么轻易放弃。
现在浮生不在身边,没有跟他拼命的可能。
而且对方的实力绝对是在自己之上,这一点光凭连自己都没发现,出现在拘留室之中的时候,就可以做出判断。
气息被隐藏的一干二净,甚至连豪炎都没有察觉!
所以,现在能做的,只有逃。
“钢羽!上面!”
被塞在口袋里的罗盘上红色光芒闪动,豪炎提醒着不断奔跑的他。
“!”
一片忽而笼罩了自己的阴暗让他急急停住了脚步。
抬头望去的瞬间看到的是在那来自上方的黑色身影手中再度亮起的蓝色法阵。
来自上方。
伊达尔已经追了上来。
这么快——!
“逃不掉的。”
伊达尔淡淡的吐出四个字,黑色的身影遮挡住了头顶的月光,让钢羽的的世界变成彻底的漆黑。
右手的法阵已经准备就绪,幽蓝的光芒在上面绽放。
然后在他的身体落下的同时,右手拍击地面,法阵启动。
“【冰狱】。”
在伊达尔念出法阵的名字时,周围空气中的水分开始以这法阵为中心急速收缩,凝聚,降温——直到到达冰点,化成一排从地面之上突起向着钢羽急速靠近的寒冰之刺。
另一种属性?!
面对着这一排已经逼近眼前的冰刺,钢羽也来不及惊讶于他在轰炸警署时用出的火焰攻击而此刻却变成寒冰的奇异术法。
这家伙是魔法师吗!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会存在于世界上啊!
但是这么想来的话,豪炎他们也本是不可能存在这世界上,人类正常认知里的事物啊。
但现在可不是吐槽自己的时候啊!
“别愣着啊!你想被做成肉串吗!”
同样无法理解这情形的冰绮猛的扇了钢羽一个耳光,让钢羽在龇牙咧嘴的同时再次向前狂奔。
已经不能在乎什么被男生公主抱的难为情了,就算被吃豆腐也先忍了吧。
她的双手紧紧勾住了钢羽的脖子。
“这不是在跑嘛!”扇耳光什么的太过火了吧!
“再快点啊——!”
冰刺的寒意已经接触到了皮肤。
“呜哇啊啊啊啊啊!”
钢羽怒吼着向前冲着,身后的冰刺侵蚀着他之前的每一个落脚点,寒气将整个路面几乎都要冻结,它们最终在落空了目标的同时刺穿了一根路灯,同时将成为两节的灯柱生生冻在半空中。
呼——
两个被吓的不轻的人在逃过一劫的同时长长的吐出了这一口憋在胸里的气。
只是他们没敢再吸下一口——冰刺的寒意再度从身后袭来。
“都说了。”
左手也亮起了法阵的光芒。
“逃不掉的。”
拍击地面,第二排冰刺凝聚而出,呼啸着将街道的另一侧冻结的同时追赶而上。
于此同时,先前的第一排冰刺也再次获得的生命力,它们用寒意彻底将原先撞上的灯柱咬碎,然后,它们追赶上了第二排的速度,两列冰刺追逐着它们的猎物。
“咕!”
当看到两排冰刺超越了自己,来到眼前的时候,钢羽的心沉了下去。
完了!
然而它们并没有和自己想象中的那样交叉着穿过自己的心脏。
两排速度不相上下的冰刺继续向前奔驰着,然后在前方的十字路口前它们向着街道的中心稍稍转变了方向,从道路的两侧向着对方急速靠近。
然后碰撞,粉碎。
“!?”
钢羽来不及惊喜,下一秒在前方开始再度凝聚的寒气让他也明白了这不是伊达尔的失误——
粉碎的冰刺在空中慢慢的交融,吸收着飞溅出来的残渣,重新的拼合交接,这一过程只持续了不到三秒。
三秒之后,钢羽看着那堵有着三层楼高,由两列冰刺融合而成,将前方十字路口生生冻死的寒冰之墙时,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来自这堵墙的凛冽寒气。
周围还有原先两道冰刺在没有碰撞前蔓延而来的冻结之冰在同一时间暴起,带着锋利的倒刺,疯狂的汲取着水分让它们也拥有了接近巨墙一半的高度
它们的行径路线将钢羽的四周围了起来——与那巨大的冰墙组合在一起,天然的屏障让钢羽和冰绮无路可进!
【冰狱】——冰之监狱。
“哇!”
来不及刹车的钢羽就这么一头结结实实的撞在了冰墙上。
墙壁的冰凉让他的脑袋在受到撞击的同时被震荡的发懵。
——这是什么鬼?
他揉着额头,拼命的试图让自己的晕乎乎大脑回归正常,在勉强还能思考的同时看向被自己甩出去倒在路面上爬起身来的冰绮。
“喂!没事吧!”不过这一路便宜占的挺够的。
“还好……”
冰绮喘着气,站起身来。只是先前已经快要愈合的伤口在碰撞中隐隐作痛,还好没有再次裂开。
“哼……”
终于摆脱了撞击带来的不适,钢羽扭扭脖子站起身来。
看着眼前的这面让道路完全被隔开形成死胡同一般的巨墙,他蹙起了眉头。
——好不容易从牢房里出来,现在又要被关了么。
他用手捶打了一下冰墙的表面,刺骨的寒冷和超乎想象的坚硬程度让他不敢再敲第二下。
虽然本来也不打算用蛮力的方式寻找继续前进的路——因为现在的他也没有使用蛮力解决问题的方法。
要是浮生还在身边就好了。
他在心中暗自诅咒着那些将浮生收押的警察。
不过这么说回来。
他看向四周,不再是拘留室万年不变的风景,警署之外的街道与漆黑的夜晚还是让他在这完全高兴不起来的情况下小小的庆幸了下。
——这么说来,还真要感谢这个家伙轰烂了那间破拘留室啊。
他这么想着,双手在看着来自身后,背着月光阴影之中慢慢走来的身影时攥紧。
猎人设下的陷阱已经成功生效。
只等待收获的时候。
“豪炎。”
“怎么了?”
在罗盘之中的魔神回应着钢羽的呼唤。
“待会儿要是真撑不住了,”
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钢羽把视线从有点不知所错的冰绮身上挪开。
没有考虑太多的必要。
毕竟,对面也是完全无法理解的存在。
“待会要是真的撑不住了……就交给你了。”
“……”
豪炎沉吟了一会。
“本尊知道了。”虽然无法完全的发挥实力。
“就当是情况特殊。”
“本来就不是正常的情况。”
“没错,这家伙。”
透过赤红的珠子,豪炎也在观察着来者。
“竟然知道你身为契约者的事……本尊也不免有点意外。”
“行了,别说废话了——!”
伊达尔向着自己袭来的双手让钢羽果断的结束了对话。
这一次,是土黄色的法阵。
“【重拳】。”
法阵随着伊达尔的声音而激活,圆形的法阵并没有出现和之前蓝色或者红色法阵一样类似的,与魔幻故事里魔法师们施展的法术般华丽的光效,没有冰刺也没有火焰。
只是开始慢慢出现,直到完全覆盖了整节手臂的土块将他的双手变成了由坚硬岩石拼合而起的拳套时,钢羽才意识到自己的认知完全的被打乱了。
第三种术法!
双拳轰然落下——目标是两个被阻挡了去路的少年。
力压千钧!
“哇啊!”
左手在浇筑好的路面上砸出一个大洞的同时,冲击将来不及反应只是仓促的挪动了下身形的冰绮轰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路旁牢不可破的冰柱上。
什么东西!
挣扎着让自己身体动起来的冰绮下意识的只能想到这四个字。
这样的进攻方式,这样的令人匪夷所思的术法。
背后冰柱透出的凉意镇住了她身体里翻涌的气血。
但在这一刻她也明白了。
这家伙,不是普通人。
比穴居狼群还要可怕的存在,超出自己认知的存在。
正常的思维已经无法帮助她思考。
“呜……?”
手接触到了口袋中不属于冰墙的冰冷触感,是金属的触感。
这接触到肌肤表面的冰冷让她楞了一秒。
“这是——”
她马上就从疑虑中反应了过来,把那被自己放在口袋中的东西拿了出来后——
那是她的枪。
【银蛇GX-70】,和在口袋中被自己在前往拘留室找钢羽之前塞进去的三发子弹,在月光下散发着致命的银色光亮。
而伊达尔另一只被岩石包裹的右拳则轰炸在了钢羽身后的冰墙之上。
坚固的冰墙并不能承受这样的重击,在上面留下一个龟裂的深陷。
溅出的冰屑钢羽在避开这原先准备将他头颅轰成碎片的一击时绷紧了身体上所有能调动的肌肉——因为没有给他来忍受这些冰屑在自己脸颊上撕裂出伤口时向着神经传来疼痛的时间,伊达尔从地面上抬起的左拳已经挥了过来。
“切!”
刚刚撇向左侧的脑袋立马再撇回右边。
左拳擦着发丝在冰面之上留下第二个凹陷。
——真是,不给活路!
背贴冰墙,自己的身体被这双巨拳一左一右夹在中间的空隙里。
“你这家伙,想玩近战吗!”
上半身在这夹击志宏无法动弹,钢羽向着伊达尔怒吼,尚能活动的下半身,右腿猛然发力。
那张布满伤痕,面无表情的面容让钢羽也是怒火中烧。
——别以为我没本事啊!怎么说也是被老爹一路训练过来的啊!
“全是破绽!”
目标是自己身前伊达尔完全暴露在自己进攻范围里的胸口,他也确信自己的这一脚能够让自己的敌人倒地不起。
没有防备!
自己这一脚在命中时伊达尔身体的凝滞让钢羽不由的欣喜。
能行——!
但是等他察觉到自己这一脚没有感受到来自人体的温度的时候——已经晚了。
从冰墙的凹陷中拔出的右拳猛然握住了他的右腿。
然后,以右腿为发力点,将他整个人向上抡起——从地面,将他的身体带向半空。
“呜哇啊啊啊——!”
接着,是被重重摔向另一侧地面,全身内脏都几乎被这股来自伊达尔的巨力翻转过来的钢羽所发出的呼号。
倒地不起的人变成了他。
左拳从后方伸来,施加在脖子上的重力挤压着钢羽的气管,让他难以呼吸。
而借着幽暗的月光,钢羽也了解了为什么,他的攻击完全没有效果的原因——黑色的斗篷敞开着,露出了伊达尔的胸膛——那里也被岩石铸成的铠甲所覆盖。
——失算了。
“还有问题么?”
看着在手中被束缚的已经无法动弹的钢羽,伊达尔说着。
“年轻的契约者,你还有一个问题的时间。”
这是他的习惯——每次执行王座给自己的任务即将完成之时,他都会留给即将告别世界的人一个问题的时间——他不会在意告诉他们无法理解的任何事,因为。
因为,那些人,包括现在已经被握住了生命线的钢羽都不会再有机会去思考他给出的这些问题的答案究竟是何意义。
“你、你究竟是——!”
既然对方给了这么一个机会,钢羽自然不会放过能够知道对方底细的机会——即使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活到问题结束。
挣扎在岩石巨手里的身体,右手握紧了罗盘。
“伊达尔。”
金色的眼眸里,一轮白色的法阵代替了眼珠,缓慢的转动着。
伊达尔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伊达尔,日环之轮的四御座之一。”
“也是,即将取走你性命的人。”
“年轻的契约者,你的问题结束了。”
被岩石覆盖的右手高举过头顶,握成拳。
右臂之上的黑色的棺木向着钢羽散发死亡的气息。
这一击,钢羽无处可躲。
“愿太阳之神,庇佑你的来世。”
然后右手带着碾压一切的重量呼啸而下——
“到此为止——”
子弹离膛的声音让即将接触到钢羽面部的右拳停滞了下来,同时那一发准确击中,勒紧着钢羽脖子而在一瞬间松了力的左拳的子弹也给了钢羽脱身的机会。
自然不能让这机会在手中逃走!
再次抬起的右腿这次准确的命中了伊达尔的锁骨,将他踢开的同时,自己的身体也重获自由。
“……”
站稳了身体,伊达尔冷冷的看向朝着自己开枪的少女。
——被打扰了。
“到此为止了。”
持枪的双手被后坐力震的发麻,但也没到能够放下枪的时刻。
只是没想到,在自己幻想里存在的射击情节,这么快就到来了——该说是惊喜呢,还是忧虑呢。
冰绮这样想着,缓和着自己的呼吸。
“钢羽。”
豪炎的声音从罗盘中传来。
“啊……都明白了。”
钢羽慢慢的走到冰绮的身边,抬手擦去脸颊上的血迹。
完全的明白了。
在伊达尔报出自己名字,还有看到那双印刻着法阵的双目时,钢羽已经完全明白了,为什么他会使用这些让人无法理解的术法的原因。
“日环之轮……竟然还有残党留在这个世界上。”
时间在他的大脑里慢慢的拉扯回到十年前。
十年前的伊卡洛斯边境。
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庄。
一个同样寒冷的夜晚。
被染成血红色的天空。
蔓延在整座村子的疯狂侵蚀着生命的烈火,以及村民们在濒死之际所发出的撕心裂肺的哀嚎。
还有,日环之轮。
这些画面在他的眼前慢慢的掠过。
周围冰墙的寒冷,无法压抑住他内心灼热的怒意。
“原来,是个可悲的【新人】渣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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